人物忆郭林

袁正平追忆老师挚友于大元

皓月追思

——追忆老师挚友于大元

                                     上海市癌症康复俱乐部    袁正平

       丹桂飘香,清风送爽,又到八月中秋。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因为农历八月十五时的月球离地球最近,所以那时的月亮更圆更亮。月亮之上,流传着嫦娥奔月,后羿追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的一个个美丽传说——然而今年中秋,我全然没有赏月话典故的那番雅兴。因为中秋节又称“团圆节” ,而前不久,于大元老师仙逝了,联想到先于他乘鹤而去的高文彬,施柯等前辈,不由得为月有阴晴圆缺而嘘唏不已,以至遥望当空皓月,情思无限,尘封的往事,浮现一一眼前——

       1981年初春,新婚燕尔的我罹患晚期癌症,生命悬于俄倾之间。单位党委书记赶来病榻前问候,向我介绍郭林气功。我摇头谢绝了,因为我中学时的一位好友练气功走火入魔得了精神病,我可不能得了癌症再雪上加霜。住院八月有余,大剂量化疗,效果却不尽如人意,无奈之中,我想到了郭林气功。这时书记又传来信息,说郭林老师亲率弟子于大元等要来沪在静安区体育俱乐部开班授课了,报名的癌症患者踊跃,怕赶不上,他己替我报了名。于是,自行要求,出了医院,进入到了癌友气功锻炼的群体之中,结识了于大元老师。

       当时被郭林老师封为“大隊长” 的于大元任主教,郭林老师画龙点睛督导。我进入一个新的境地,找到了生命之树重绿的希望。大元老师从志愿军文工团到总政歌舞团常年习舞的功底使他示范郭林气功的势子导引得心因手。聪慧过人的他,掌握郭林老师功理要领熟记于心,还编了许多顺口溜便于学员入耳入脑。虽说学功与练功是二个概念,但仅一个月的学功,我已感觉到胃口好了,睡觉香了,精神振足了,从冷拒到接受,继而崇拜,大元老师引领我走进郭林气功王国,成了狂热追崇的臣民,由此我迈开了走向康复的雄健步伐。

       1982年8月,家父爱妻相隨,我飞往北京求取真经,上午去紫竹院学功练功,午睡后和妻子一起整理学习笔记再比照书本掌握功理,晚上,于老师西四大红罗厂街的家又是我常去问学之处,追隨于老师左右,又跟着去郭林老师的中级功班偷学,三个月的勤学苦练,从调身到调息,调心;从导体令柔,导气令和到练津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虛;我有一种从自由王国到必然王国的飞跃感觉,仿佛触摸到了郭林气功的真缔。尽管北京深造代价不菲,我下决心要再学三个月而“乐不思蜀” ,但郭林老师的一声命令,改变了我的计划。当时上海卢湾区体委找到郭林老师要办班,消息一出,即刻有400名癌症病友争相报名。郭林老师决定派于大元,施柯,徐焉和我赴沪任教,于是我“火线入党” ,成了郭林气功的授课老师,有幸成为郭林老师的弟子。

      1982年11月,我和于大元老师等一起返沪主教有400名学员参加的学习班,从气功受益者到气功传授者,是于老师的言传身教,帮助我 很快完成了角色转换,练功于教功,是二个不同的概念,于老师深厚扎实的功理功法,幽默诙谐的教学语言,循序渐进的教学节奏,,使枯燥无味的气功课变得生动有趣,这一招一式我照单全收,从依样画葫芦的形似到神似,我领悟了法在细微之处的道理,舍架求微,大道从简,把复杂的教学简单化才是真功夫。于老师教功不故弄玄虚,不装腔作势,而是分解式的简便易学,以情动人的心灵沟通,所以效果特好,因此拥有很多粉丝。在那段日子里,我和于老师形影不离,朝夕相处实行“三陪“,同吃,同住,同玩,一起海阔天空侃大山,一起每球必争打乒乓,一起逛淮海路吃宵夜,跟着他我学会了喝啤酒,还振振有词地搬出了啤酒花,啤酒酵母抗癌的理由。从师生关系到兄弟情义,我们成了挚友。

      记得那年的元旦,我们组织了一场迎新联欢会,于老师讲了好多笑话,还表演了舞蹈,大家又说又笶又唱又跳,完全忘记了病痛,忘记了年龄,忘记了烦恼。那一刻于老师讲的一句话,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他说;“小袁,我过去当演员是让别人快活一阵子,如今我们的付出,是为了让更多病友快活一辈子啊。”顿时,我明白了于老师执着付出的价值取向。从此,我也全身心投入到了这项事业中,上海成立郭林气功学会,我任会长,上海气功科学研究会成立郭林气功功法委员会,我任主任,在传播气功,关爱病友的新天地里,我找到了人生新的座标。

      1989年,我请高文彬,于大元来上海讲课,三人在宾馆里相谈甚欢。从医学模式的改变到社会肿瘤学的新观念;从整体康复的多元手段到行为医学,心身医学的应用实践;从抗癌明星效应到群体抗癌共生效应,我向二位老师倾诉了已在心里酝酿很久的创建癌症患者自救互助组织的强烈意愿。二位老师异囗同声说好,当即决定,北京上海联动,一起点燃生命的火种。11月7日,我在《解放日报》上发表《上海有家癌症患者俱乐部》的整版文章,率先把它推上了社会大舞台。第二年春天,北京成立了《抗癌乐园》。不久,在北京肿瘤医院徐光玮院长,张宗卫教授等医学专家的支持参与下,成立了“中国抗癌协会癌症康复会” ,高文彬任主任委员,张宗卫,于大元和我任副主任委员,中国特色的群体抗癌事业就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上海市癌症康复俱乐部成立之后的第一次外出活动,就是组队到无锡市参加于大元老师主教的郭林气功学习班。1992年,我们一起策划了” 京,津,沪抗癌明星评选活动,并在中央电视台举行了颁奖晚会,一张高文彬,于大元和我在央视的合影,成为了永恒的记忆。1993年,我们在上海发起举办” 癌症患者首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全国17个省市的2000余名病友共赴盛会。入场式上,于大元率北京队闪亮登场,一身戎装的他迈着正步经过主席台时,一个军礼引来热烈掌声。于老师又指挥200名病友作郭林气功表演,百人吐音气震全场,十分壮观。难忘的一幕,至今想想,依然如此令人震撼。

      在于老师卧于病榻的日子里,我每次赴京,都前往探视,好几次他都用仅能用力的那只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他用含混不清的语言不停地向我叙说,可惜,我听不清楚,但我从他那兴奋的神态中分明又读懂了老师的话语,他依然关心着末竟的事业,依然牵挂着亲爱的病友,仍沉浸在昔日那激情燃烧的岁月中—–

      遥望皓月当空,缅怀逝去恩师挚友,追思无限。“不忘其初,慎终追远” ,今天,全国近百座城市的癌症康复组织已成为群体抗癌的生力军,初创时,很多组织都留下了于老师播洒希望,点燃梦想的铿锵脚步,历史不会忘记。岁月无痕,大爱无言,于老师的一生,也许没有轰轰烈烈的壮举,但有滴水长流的爱心,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就像巴金老人说得那样:” 把个人的生命维系在群体的生命里,人类繁荣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生命的延续,没有死亡。”

袁正平